楚微涼去了大殿。
人還沒到跟前,就被人搶先一步。
進寶帶著一隊妖嬈宮女,一扭一扭,進去獻酒了。
妖宗一向豪放,茶什么的,太沒意思了。
酒就是當水喝。
她進門,第一眼看到的,就是方寂雪。
他雖然一襲天青色,沉默寡言,甚至眼簾都始終微垂,不看任何人。
但是,無論他在哪里,即使沉靜如一汪月光,也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。
而挨著他坐著的公子,則鳳眸薄唇,眉眼犀利,穿了朱砂色奢華錦袍,兩袖是金色的鳳羽紋樣,衣擺繡滿繁復囂張的火焰,如此張揚的扮相,應該就是鳳鳴宗的老三,鳳寒機了。
而方寂雪對面,還坐著兩個人。
一個是女的,白衣綠腰,仙氣飄飄,生得五官明潤端莊,卻眉目顧盼含情,正是北玄第一美人柳木棉。
而她之下,則還坐著個男人,看衣著打扮,兩人應該是同門。
進寶心眼兒多,一進門,就將所有人看了個明白,卻佯裝什么都沒看見,雙眼只癡癡望著她的主人,她的妖王晏玉玦。
“王上,奴婢聽說有客到了,特來伺候。”
她婷婷裊裊,屈膝一禮,抬起頭來時,特意抿唇一笑,亮了個相。
剛好,方寂雪抬眼,撞見了她那張臉。
他一雙風輕云淡的眸子,陡然凌厲,手掌抓緊椅子的扶手,差點當場拍案而起。
“阿涼!”
你居然如此不知自愛,在這兒與妖魔為奴為婢……!!!
進寶不明所以,扭臉過來,向他望去。
兩人四目相對只一瞬,方寂雪的眸光又立刻重新平淡了下去。
不是她,不是阿涼。
只不過五官酷似而已。
他不再說話,誰都不理,重新垂眸獨坐。
然而,對面的柳木棉卻笑了。
“這就是把方宗主氣得夠嗆的楚微涼啊?早就聽聞一千年前艷名冠天下,如今一見也不過如此。”
她刻意用了“艷名”兩個字,便是極盡了刻薄和嘲諷之意。
她旁邊坐著的男子,也端著下巴,看著進寶:
“喲,這就是方宗主辛辛苦苦養了一百多年,最后給魔族做了嫁衣裳的那個絕世爐鼎?”
方寂雪不理他倆。
男人胳膊肘朝柳木棉那邊一歪,“師妹,美雖美,卻沒有靈魂啊,這一千年前的傳聞,也不過如此。比起你來,實在是差的太遠了。”
柳木棉矜持笑了笑,“師兄,說話還是注意點,方宗主徒弟被人搶了,最近心情不好著呢。”
他們倆,是受鳳鳴宗宗主鳳萬年之托,陪鳳寒機追來妖宗,將上官小萱請回去的。
一來,青鸞宗與鳳鳴宗系出一派,請青鸞宗出面,顯示鳳鳴宗對這門婚事十分重視。
二來,上官小姐被自家母親強行綁了出來,這一路又遭受的許多驚嚇,想必對他們鳳鳴宗有許多誤會,若是能有個年紀相仿,又頗有身份的女子出面相勸,會容易很多。
所以,鳳鳴宗選來選去,覺得柳木棉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但是,奈何柳木棉本身又是個美人,出門自然要有人護花,于是,她師兄鄭天楊就主動請纓,一起來了。
至于方寂雪,則當時正在鳳鳴宗,與鳳萬年商量十二宗大試之事。
誰都沒想到,他竟然會主動攬上這件事,也要一起來。
柳木棉十分意外。
難道……,安南嬋已經瘋了,方寂雪身邊空了,所以終于回心轉意了?
當年,柳木棉初出茅廬時,驚艷了無數人,求娶的人,從山下排到山上,她看都不看,唯獨惦記著鎮守北方的人間神明方寂雪。
但是,方寂雪也對她連看都不看。
她追著他去了千機宗,厚臉皮做客三個月。
就見他望著那座破塔,望了三個月。
后來,又聽說了許多一千年前的事,柳木棉就漸漸死心了。
誰能跟男人心里的死人比呢?
她可不是安南嬋那種蠢貨。
但是,那三個月的冷落,就如一場莫大的羞辱,柳木棉記了仇了。
這一次,她本來以為,既然方寂雪掉過頭來追自己,就一定要好好拿捏一番,至少要先殺殺他的銳氣,再談旁的。
誰知,這一路,他比從前更冷,更沉默寡言,更不給面子。
每日只過著手中的碧玉珠,神情沒有一絲變化,眼神中沒有一絲喜怒哀樂,整個人壓抑得,連風從都不想從他身邊過。
直到方才……,這個獻酒的女人出現。
此時殿上,只有鳳寒機從頭到尾沒瞧進寶一眼,甚至,嘴角還輕輕撇了一下。
看在旁人眼中,倒是覺得鳳三公子實在是個專一又癡情的人,心中眼中只有上官小姐,旁的女人,再美再嬌,也目不斜視。
晏玉玦坐在上面,手中轉著酒杯,將一切看在眼中,笑容玩味。
這時,上官小萱又沖了回來。
她一進來,手里拿著塊血玉團鳳佩,直接丟給鳳寒機。
“姓鳳的,你聽好了,這是你們家送來的聘禮,我現在還給你,你回去告訴你爹,就說這門親事,我死都不答應!要是鳳鳴宗一定要跟萬藥宗和親,讓他去跟我爹娶我娘吧!”
晏玉玦沒忍住,鼻子里噗的一聲,輕輕笑出聲。
這是北玄的癡男怨女,要在他們妖宗上演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了?
誰知,鳳寒機抬手,當空穩穩將玉佩接住,只生硬道:“好啊,我回去必定將上官小姐的話,原封不動稟告家父。”
他居然連挽留都不挽留一下,連為什么都不問一句,還真的打算回去,讓自己爹去跟親家公搶親家母?
上官小萱感受到了被無視,連同她娘都被一起羞辱了,氣得胸脯上下起伏,“……你,你!!!”
這時,秦不羈也追了進來,“小萱,你沒事吧?”
他不來還好,他來了,鳳寒機原本百無聊賴的眼中卻冒起了光。
唰!一把鳳羽火扇在胸前展開。
“你就是那個跟我搶女人的秦不羈?”
秦不羈挺直胸膛,拔劍準備迎戰,“鳳三公子,小萱選誰,是她的意愿,無所謂誰爭誰搶。”
“酸腐!”
鳳寒機的衣袍,陡然開始從衣擺之下燃起烈火,“她想跟誰,我根本不在乎,但是你,害我在北玄沒面子,就是找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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